很多时候,我们会把只知道吃的一类人叫做鼠辈,这源于他们的卑微,源于他们的目光短浅。事实上,人们聚在一起探讨吃要比探讨另一些话题更接近真理,比如拉帮结派、比如锻炼身体、比如烫成卷发、比如皮鞋的质地、比如另一个国家的政变、比如宠物的性格、比如化妆品的功用,等等。一个饥肠辘辘的人,内心是相对单纯的,决不会有上述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,相比于一门心思的觅食者,所有的现代生活都显得琐碎无聊,一团乱麻。没有饿意的人更应该梳理自己的大脑,因为一旦解决了吃的问题,人就会杂念丛生,就会思虑纷乱,心灵就会长满五颜六色的毒蘑菇。
陷入饥饿并不可怕,真正丢人现眼的是吃饱以后的胡思乱想,当从困境中走出时,人们并没有因为饱足而境界有所提高,反而变得更加不可捉摸,变得脆弱而无能,变得卑俗无知,变得找不到幸福,变得焦虑无助。
人类是一种矛盾的生物,需要不断巩固妄想才能安心;需要在伤口愈合后再故意割开检查一下才能入眠;需要周边的人反复宣誓效忠;需要粮仓堆满流溢并发出霉味;需要在夜里挖出钱罐数清再深埋;需要把身边可能的危险(包括异己)排除才踏实。这些都是吃饱之后才干的事。
我们的民族,是一个深陷于吃的焦虑中的民族,几千年来,一直为吃而纠缠不休,在创造了伟大的食文化的同时,也经历过易子而咬其骨的饥荒,从见面就问吃了吗,到今天全民关注食品安全,再到眼下物价飞涨吃不起,我们的民族几千年憎恨老鼠的情结始终如一,这说明了什么?
当一部分能够饱足的人掺杂着另一些饥饿的人群中时,这样的一道街衢,必然涌动不安与危机,因为人类原本并不是追求高尚的族类,在他们还没有仰望的资本时,就只能埋头寻找。橙香富川 瑶韵慢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