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内心强大到混蛋，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这是一个全民焦虑的时代，似乎我们每天都从恐慌中醒来。
人到中年担心事业、婚姻、还得赡养父母延续后代;年轻一代担心没车、没房、被残酷的竞争规则淘汰。
焦虑，早已成为所有人的集体表情符号。
更残酷的是，还有一群人孜孜不倦地向这个世界贩卖焦虑。比如：
你的同龄人，正在抛弃你
00后已月入10万，你还在饿吃等死混日子
中产阶层的纠结和焦虑：年入70万不够用
有一种成功，叫做“凌晨4点钟”
无数事实也已证明，“贩卖焦虑”是这个时代最赚眼球的好生意。
然而，在焦虑的背后，我们是否能认识到集体对于成功的真正定义
或者，不妨先来回答一个问题：对于认真努力生活的人，要赚多少钱才算是成功
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回答，但它让我想起了有一句话：
什么是成功不就是挣点钱被sb们知道吗
上面这句话，出自作家王朔。
我喜欢王朔话里的狠劲儿，骨子里透着明白、干脆、不拧巴。
我之前提到，一个人之所以焦虑，本质是因为恐惧。而人们之所以恐惧，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边界被侵犯。
这就如同有个陌生人，突然闯进了你家门，话都不说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，你必然会觉得被冒犯，以至于感到愤怒或恐惧。
同样道理，对于一个把成功等同于赚钱的人而言，他的边界是极其脆弱的。就如王朔打过的一个比方：
“有的中国人像猪，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，就光知道埋头赚钱，谁死都和自己没关系。一旦伤害到自己了，马上就惨叫，叫得简直哭天抢地，然后一个大白馒头扔过去，立马又焉了，别人喊的时候，他依然埋头吃喝!”
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，焦虑是社会迭代的必然。但如果所有人的焦虑只有“金钱”一种，恐怕就是这个时代的遗憾。
所以，当有人陷入无故地焦虑时，或许可以从王朔的处世态度中，寻找到一丝问题的答案。
1
世上的伪君子那么多
我演个流氓怎么了
众所周知，王朔与冯小刚曾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，冯小刚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王朔。
2010年，由冯小刚执导的《非诚勿扰2》有个角色叫李香山，扮演者孙红雷，在片中的葛优有这样一段台词：
“李先生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，是名不见经传的一生。先生出身平凡，长相平凡，从小不好好读书，就知道贪玩...
先生办垮过仨公司，历任无业游民，饭馆厨师，愤青，冒牌艺术家，总经理...权钱勾结中间人，简称媒人。
...先生一身邪气，一生没少让家里人操心...他喜新不厌旧，贪财不爱财，办砸了事认栽...”
这段台词让很多观众捧腹，并且记忆犹新。
但若仔细琢磨，这段用来形容李香山的话，更像是生活中王朔的真实写照。
1958年8月，王朔出生于南京，原名王岩。
出生没多久，他就跟着全家搬去了北京军队大院，成了所谓的大院子弟。
王朔的父亲是军队参谋，母亲是医生，因工作关系很少时间能照顾他。因此王朔从小是跟大院儿里的其它孩子混大的。
大院的孩子从小就有种优越感，所以后来王朔上学也被老师认为是个“皮孩子”。
当然，王朔自己也从没给过老师一个好脸。
1979年，高中毕业的王朔到青岛当过一年海军，复原后虽被分到了一家北京医药公司做业务员，但没过两天就甩手不干了。
用他的话说，那公司就是一卖假药的。
“我特么不想给体制卖命，我得找到我自己内心的自由。”
辞职后的王朔，跟人谈生意，每天夹个公文包满北京乱窜，没一次谈成的。
后来，他想当出租车司机，也没能坚持两天。
中间这段时间，王朔还曾与发小儿叶京(著名导演)短暂的开过一阵子川菜馆。俩人每天一大早骑着板车出门买菜，见了熟人假装不认识。
当然，这件事同样也没能干成。
经过了这一大顿的折腾，王朔意识到自己压根儿不是做买卖的材料，但心里还是想着：“我特么总得生活下去吧!”
这时，王朔想起自己念高中时，曾有一篇文章被公开发表过。
于是，一拍脑门儿：要不我当个作家吧!
2
社会上有多少人都疯了
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
还在拼命地假装正常
1984年，王朔既没名气也没身份，他把自己的第一篇小说《空中小姐》投递给一些出版社。
王朔原以为写作这事儿是人就能干，压根儿没啥高深的。结果跑了很多出版社，都渺无回音。
经过来来去去几番折腾，王朔的小说终于被《当代文学》的老编辑龙世辉看中了，然而还没等着正式出版，龙世辉就退休了。
王朔没辙，只能在另外一个老编辑的要求下，反反复复修改了9遍稿子累计100多万字后，才最终将《空中小姐》发表了。
小说一经发表，没想到竟然获了大奖。这下王朔可算火了，从此也就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期。
1988年，王朔的四部小说被搬上银幕，分别是《顽主》、《轮回》、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》、《大喘气》，并收获了大量的眼球。
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》剧照
王朔的文字里通篇充斥着“王氏幽默”的对话体，一路都是北京方言的调侃。表面上特不正经，下面全是辛辣的讽刺。
有人曾公开质疑王朔，说：“这作者是个流氓吧”，“估计他也就认识3000个字。”
而王朔却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回应，“丫特么别装了，累不累”
虽然文学界对王朔的评价褒贬不一，但他的文字，确实带给了当多人当时观念上的解放。
当时许多人读完王朔，心理只能用痛快形容。因为终于有一个人，把他们内心压抑许久的反叛用语言表达了出来。
主持人窦文涛，曾经这样形容过他对王朔的感受：
“那时候我迷王朔，二十多岁，本是个老老实实的石家庄孩子，当然一肚子不老实。看他的小说，感觉终于找到了学习榜样。
原来能这么跟人贫，话可以说得这么好玩!大开眼界。甭管真假，可以说他给我介绍了一种生活，这生活让我怦然心动。”
毋庸置疑，王朔成了那个时代潮流、反叛的代言人。
有人批判他笔下的文字油腔滑调、消费人生，但也有人形容他的文章酣畅淋漓、启智除魅。
然而在我看来，王朔的文字正是戳中了社会的虚伪面，向一切道貌岸然地伪信仰宣战!
总体来说，他是在对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说“不”!
3
敢于对抗所有人
把梦做到底
是一种做人的极致
王朔的文字我看过很多，但最喜欢的是《致女儿书》。
这本书是王朔对女儿关于自己家庭、血缘、历史和情感的真实叙述。他原本是当遗书写的，准备要有个万一可以给女儿一个交代。
在书中，他细致地告诉了女儿什么才是正确的世界观。
其中，有这样几段引人深思，我觉得它也是这个时代集体焦虑的一面镜子。
我越来越觉得我和这个社会有隔阂，有点愤世嫉俗，有这心态应该离人远一点，不要妨碍那些活得正好的人。
从别人的生活中退出来。既平静又焦虑，平静在自己的本来面目中，焦虑在于按捺不住表态的冲动。
我觉得中国人的家庭关系不太正常，孩子承担这么多的义务，父母拼命来要求孩子，说什么赢在起跑线上，我特别讨厌这种说法。
把孩子训练成一个赚钱机器，这就叫成功，表面是为孩子好，其实是想自己将来有个靠山，无情剥夺孩子童年的快乐。
这是一种颠倒，颠倒的人性，这不是爱孩子，所以就会出现那样奇怪的逻辑，就是我为你好我可以打你，我爱你我打你。
你必须内心丰富，才能摆脱这些表面的相似。
煲汤比写诗重要，自己的手艺比男人重要，头发和胸和屁股比脸蛋重要，内心强大到混蛋比什么都重要。
曾经有很多人评价王朔这人愤世嫉俗，时而顽主时而犬儒，用北京话说是个“混不吝”。
然而，如果细细品读过《致女儿书》的人，就能深刻体会到王朔骨子里面对这个嘈杂世界的端正与细腻。
王朔的女儿王咪咪就读于美国伯克利分校，毕业后一直在《艺术财经》杂志做编辑。
2013年，王咪咪结婚，王朔好友冯小刚担任证婚人，赵宝刚、陈丹青、刘震云、黄觉夫妻等圈中名人都去了。
然而，让人颇感意外的是，王朔并没有出现在女儿的婚礼现场。
陈丹青说，“我猜王朔今天之所以没来，是因为他怕自己扛不住这场面，他没有勇气站在这儿...如果换做我女儿出嫁，恐怕我也想哭。”
陈丹青的这番话未必全对，因为真实情况只有王朔自己知道。
这就如王朔无论是在私下还是公开场合，话语里总像携带一把尖刀，见谁怼谁，毫不留情。
因此，有很多不熟悉他的人骂他“混蛋”。
可事实上，王朔从来对事不对人，他说的全都是真话。
之所以有人听了不舒服，是因为凡人都喜欢听加工过的假话。
因为真话带给你的永远是焦虑和恐惧，而谎话能够让人感觉像呼吸一样自然。
所以王朔没错，错的是人们早就习惯了在世俗的谎话面前沾沾自喜。
是的，在名利面前，世俗上还有几个人敢说真话，赶去坚持自己认定的是非，追随自己坚持的梦想。
一个人定义成功的过程，不过是一个被概念化的过程，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机器的过程。
对多数人而言，焦虑的本质在于自我与超我间产生了矛盾。简单而言，如果一个人对成功的定义只有“名利”，当无法满足时就会陷入焦虑。
然而，这个世界上的成功从不只有一种。人生苦短，活着，不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，也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眼中的成功。
所以，当这个世界上再有人用金钱名利恐吓你的时候，不妨用王朔的这句话狠狠地回应他：
“什么是成功不就是挣点钱被傻逼们知道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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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来源：公众号 @墨多先生，作者墨多先生，北京大学硕士，英国国际互动英才奖得主，连环创业者，专栏作家，关注职场与个人成长。